向着太阳唱出歌
——2013“五四”前夕写给青年教师
青年是国家的未来。
青年人有没有梦想,有没有梦想引导的行动,某种意义上决定了国家命运乃至世界格局。
100多年前,在中华民族命运最晦暗的时刻,梁启超总结世界历史时说:“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他的论断很快得到验证。1919年5月,一群青春的面孔为了民族独立、国家富强的梦想走出书斋,他们激昂呐喊,铿锵前行,汇聚成现代中国最有朝气的力量,让无数国民幡然若醒,让古老民族浴火重生。
今天的中国,正在以百余年未有的自信放飞梦想。习近平总书记说:“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
中国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
在时代叩问每个人梦想的时候,我们的梦想格外受到关注。因为选择了教师职业,我们就比同龄人肩负了更大的责任,我们的梦想就是中国梦最具未来影响力的部分。
一
青年人是天生的梦想家。无论是你汲汲以求的远大目标,还是不经意间的微小心愿,都是值得珍视的梦想,但唯有高远的梦想才是引导人生驶向远海大洋的精神灯塔。
高远的梦想,不是以自我为中心,不是以生计为范围,不是以享乐为终点,而是在个人之外、生计之上,更包含对他人、对社会、对国家的关注。摆正了利己与利他的关系,把个人作为与社会需求、国家命运连为一体,每个人的梦想才能光芒四射。
从踏上讲台那天起,青年教师就承担了教书育人的使命。因为这个使命,青年教师的梦想注定与同龄人不同——
它一定包含了对人生价值与生命意义的执着追寻。教育是成就生命的伟大事业。教师唯有不断增加自己生命的能量,才更有力量托起他人的生命。
它一定包含了凝聚并传递真、善、美、爱的神圣使命。因为教师是人类文明的传承者。让热爱真、善、美、爱的人越来越多,让他们的声势壮大起来,这是教师永恒的责任。
它一定包含了对国家前途和民族未来的深切关注。因为教育永远是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基石。
它一定包含了对教育本质的不懈探求。教育也许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工作:人性的深邃,成长的漫长,过程的琐碎,只有勇于面对教师职业的特殊之难,才能体会它的特殊之美。
个人梦,教育梦,中国梦,在教师身上是如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置身于这个时代的青年教师,如何做梦,如何圆梦,不仅关系到个人能否最大程度地实现生命价值,更关系到实现中国梦的根基是否坚实。
二
高远的梦想,是理想信念的投射。它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做支撑。
当身边的人集体性地谈论车子和房子,很多人的业余生活只是吃喝玩乐,少部分人的消费倾向成为社会时尚……你或许不止一次问自己:“教师到底要寻求什么样的人生意义?”
每个人都有个体价值实现的需要,但高度功利化、物质化的价值标准,会使这种需要或被异化,或被遮蔽,或被悬置,进而使人生处于一种深层次的茫然状态,丧失意义的深度。
100多年前,深悟人性的托尔斯泰就已提醒说:“不要让外在的生活压倒内心的生活,不要磨灭和闭塞灵魂,要让灵魂成长壮大,让灵魂得到幸福,而只有灵魂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教师天然是追求精神快乐的职业。
古今中外,教师都不属于高收入群体。这种现象,本身就隐喻了教师职业的某种特性。
似乎是有某种先见,苏霍姆林斯基在半个世纪前就指出,教师,“要永远处在一种丰富的、有意义的、多方面的精神生活中”。今天,更有一辈子痴迷教育的校长大声呼吁:“教师要有高尚的精神生活!”
高尚的精神生活,实际上是引导人去聆听自己心灵深处真诚的声音,去唤醒自我,并把人不断地从工具性中解放出来,去寻求终极的价值支撑与神圣的意义归属。理想信念,正是在这种沉淀中被催生并变得坚实起来的。
高尚的精神生活,是阅读、思考、写作,也是游历、探索……是充满高尚情趣的业余生活,也是秉持操守的职业体验。
对于教师而言,高尚的精神生活带来的刻骨铭心的感受,对于他最终成为“教师”具有独特的意义。
无数的教师从读书思考中获得做教师的定力。这绝不是偶然。教师一旦进入一个广阔的精神世界,便能看到教师在人类文明史上的地位和作用,便能丰厚自己的学识素养,和学生分享知识探究的快乐,便能摆脱单纯的“教书匠”的境地。
无数的教师从教人成为人的喜悦中获得强大的动力。生命成长的变化,也许是人世间最神奇的变化。这种变化使教师的价值得到了最有力的诠释。故而无论教育过程多么琐碎,教育责任多么重大,总有那么多教师执着一生地热爱讲台。
无数的教师从教育立场和德行的坚守中获得独一无二的尊严。“你若是对的,这世界就是对的”。所以有于漪这样的教师誓言:决不贩卖知识,有张丽莉这样的教师拼死保护学生,有王栋生这样的教师决不放弃理想。
正是这些“美”的世界里的精神体验,诞生了对价值的认同,诞生了高远的理想信念和为之奋斗的强大精神力量。
意大利哲学家阿奎那说:“人类最高的完善决不在于和低于自身的事物相结合,而在于和高于自身的某种事物相结合。”
这种觉醒的力量只要在激荡,每个人都会怀着探险般的热情探寻梦想之路。成百上千个为梦想奋斗的脚印,最终会形成实现中国梦的美丽图景。
三
有人说,青年教师是向着太阳能唱出歌来的人。每一个闪耀的梦想,都会像太阳那样照亮你的心灵和前行的道路——
从今天起,做一个有勇气服从理性和良知的人。勇气是突破一切陈规陋习的力量。失去了勇气,就失去了青年人的一切特质,就失去了拥有梦想的能力。这勇气,不是鲁莽,不是无知,也不是天真,而是来自独立的思考和判断。有了这种勇气,你就能够理直气壮地对随波逐流说“不”,你就能够自动远离庸俗、远离空虚,无愧于知识分子的理性与崇高。
从今天起,做一个拥有爱的能力的人。爱自己并不一定是自私行为,它是爱他人的起点。爱他人不仅是一种付出,也是自己潜能的发挥、力量的确证、生命价值的实现。爱不是天生的,它源于理解和沟通,源于美好人性的发现与共鸣。教师之爱不同于父母之爱,而是一种深怀民族国家前途的伟大情怀,它是关心、呵护,更是尊重、公正、信任、宽容。
从今天起,做一个敢于担当的人。教育从来就不是惊天动地的事情。担当也不全是轰轰烈烈的行为。从小我到大我,往往只是一步之遥。收住怒气,换一种方式批评学生;收起偏见,给贫弱的孩子多一点笑容;收起虚荣,直面每一节课的得失……所以,有教师说,自己是在琐细之中积累伟大,在坚守之中兑现梦想。
从今天起,做一个不放弃创造的人。“只有那些从事创造的人才活着”,今天的教育改革,正为青年教师提供前所未有的创造契机。创造并不高深莫测,让熟悉的课堂有些小变化,重视教育过程中产生的微小的灵感,面对教育难题时独辟蹊径,这都是创造。持续地创造,你就能在平凡的生活中不断收获职业的幸福感和成就感,就能汇聚起推动梦想、改变现实的强大力量。
实现梦想的力量,不仅来自教师品格的积淀,也来自你作为一个人的完满性和成熟性。将近一个世纪前,蔡元培对尚在大学的青年提出期望,要有“狮子样的体力,猴子样的敏捷,骆驼样的精神”。体魄雄健,思想才能驰骋;精神富足,生活才能宽阔光明。个体价值的实现,历史使命的担当,无不来源于这些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的准备。
“有梦想,有机会,有奋斗,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能够创造出来。”当青年教师选择为理想的教育,为美好的国家而奋斗的时候,也为自己找到了最有前途的人生方向。沿着这个方向,每个人都将与13亿同胞共享人生出彩、梦想成真的机会。(蒲公英)
《中国教育报》2013年5月3日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