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问幼儿园老师虐童事件：园方真的不知情吗？

　　央视《新闻1+1》2012年10月25日播出节目《“虐童”的女教师！》，以下为节目实录：　 

　　节目导视：　

　　解说：　

　　两手揪耳，身体悬空，一个哭泣的5岁幼童，一个微笑的幼儿园教师。　

　　在幼儿园门口，记者恰巧碰到了这位照片中的老师。　

　　记者：　

　　如果发生在你孩子身上你会怎么办？　

　　学生家长：　

　　那下学期肯定不会在这里继续读了。　

　　解说：　

　　扔进垃圾桶、胶带封嘴巴、头顶脏簸箕，还有各种无法具体描述的体罚，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幼教？令人震惊的QQ空间，让人生疑的行为动机，这背后到底还掩藏着什么？　

　　《新闻1+1》今日关注：“虐童”的女教师！　

　　字幕提示：　

　　解说：　

　　幼儿园的女教师居然拎着孩子的耳朵往上猛扯，把孩子整个人都拎的悬空了。　

　　一张幼儿园老师虐待儿童的照片被人传上微博。　

　　主持人 董倩：　

　　晚上好，欢迎您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　

　　一个满脸是笑意的幼儿园的老师，一个惊恐万状的被脚提起地来的幼儿园的小男孩，这个孩子究竟做了什么，让这个老师能够对他进行这样的一种对待。推此及比，我们的孩子应该受到什么样的保护，这样的事情怎样才能让它以后不再发生，这些问题有很多，首先我们还是关注一下对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　

　　解说：　

　　对于颜艳红来说，她也许不会想到自己当初面带笑脸揪起孩子耳朵所留下的这张照片，会在被曝光后，引发人们如此强烈的愤怒。今天中午，温岭市警方在其官方微博上也公布了事件的处理结果，经我局专案组连夜调查，颜某因涉嫌寻衅滋事犯罪，现已对此予以刑事拘留，另一名参与拍照的女教师我童某，因寻衅滋事已被我局做出行政拘留七日的处罚。昨天，两个人也已经被当地教育局辞退。　

　　事件处理似乎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是人们对于该事件的讨论，却越来越强烈。今天在一个网站制作的相关专题中24小时内的讨论就已经超过150万条留言。面对颜艳红有失师德的行为，轻松快乐的表情，人们愤怒，人们疑惑，是什么让她如此对待只有几岁的孩子。　

　　颜艳红 温岭市蓝孔雀幼儿园教师：　

　　当时就感觉是闹着玩嘛，没有什么。　

　　解说：　

　　“闹着玩”，这是颜艳红给出的解释，我们不知道如此随意简单的解释，是否就能解释这样的行为，但从最初她自己发布在手机以及网络上的行为来看，也许她确实不那么在乎自己的行为。　

　　张先生 网络爆料者：　

　　她在微信里面聊的，我看到这张照片就比较生气，就在手机上面截图截下来了，我自己也有小孩儿，如果我的小孩儿在那个学校里面读书的话，对我们的小孩儿这样的话，我们做家长的肯定心里面肯定都是很生气的。我昨天把照片给每个人看了之后，每个人都说这个老师太恶劣了，不管学生再怎么不听话，也不能对学生这样。　

　　解说：　

　　“我没有考资格证，又不做一辈子。”这是颜艳红在与张先生网络聊天中说过的话。除此之外，她还透露自己是凭借关系进入幼儿园当教师的，而随着包括网友的参与搜索，很快更多关于颜艳红虐待孩子的信息被曝光。　

　　把孩子扔进垃圾桶里，用胶带封住孩子的嘴巴，让孩子头顶着簸箕，更多的行为我们根本无法用文字准确地描述。不仅拍照，颜艳红还会配上嘲讽的文字说明，没有人知道她拍摄类似行为已经多长时间了，只知道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过份的事情。在这张图片的下面，我们注意到这样的文字说明“活该”，当有网友评论建议她删掉这些照片时，她的回复是“没事”，但是真的“没事”吗？　

　　董倩：　

　　心理学家说，一个人他在幼年跟童年时期的经历会很长时间的储存在他的记忆力，等他长大成人之后会不知觉地出来作用，并对这个人产生很大的影响。其实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后，我想这个孩子经受的这种肉体上的创痛会很快就过去，最让人担心的是这个孩子在童年的时候所经历的老师对他做的这样的一个动作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到他成年以后，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是从这个孩子的角度。　

　　我们再看20岁的女教师，当然她现在应该叫做犯罪嫌疑人了。20岁的一个姑娘本应当是善良无邪、多愁善感的一个年龄，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刺激，会让这样的一个姑娘心理扭曲，对一个无辜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我们从她的qq空间上能够发现些许的痕迹。　

　　她曾经在2011年发过这样的一条，她说，“对某些人的火，全发泄在学生们身上，烦！”你烦，但是你不能对孩子这样，对于这样前幼儿园的老师做出的一种举动，温岭公安已经做出了他们的处理结果，判她因为寻衅滋事罪对她进行了刑事拘留，参与拍照的女教师已经做出了行政拘留七天的处罚。　

　　很多人就问了，为什么对于这样的老师会判以这样的寻衅滋事呢？温岭公安通过他们的官方微博说，我国《刑法》现在没有“虐童罪”的罪名，虐待罪有，但是它指的是虐待家庭成员，幼儿不属于幼师的家庭成员，所以没法以此罪立案。颜某主观目的、客观行为和造成的后果初步符合寻衅滋事罪立案的标准，这是警方的一种解读。　

　　接下来马上连线中国政法大学的洪道德教授。洪教授，您好。　

　　洪道德 中国政法大学刑事诉讼法教授：　

　　您好。　

　　董倩：　

　　您怎么看目前温岭警方定下的寻衅滋事的罪名，很多人可能觉得毕竟这两个行为似乎连不到一起，您怎么解释？　

　　洪道德：　

　　这是因为如果行为人的行为，虐待儿童的行为一定追究刑事责任，从目前我国《刑法》的规定来讲，也只有这个罪比较能够用得上。另外还有一个罪能有，但是因为它标准过高，就是故意伤害罪。　

　　董倩：　

　　为什么没有用故意伤害罪？　

　　洪道德：　

　　因为故意伤害罪法律要求，被害人所受的伤必须要达到轻伤以上，我估计这个案件中，受虐待这些儿童和孩子，就他们受伤的程度来讲，可能是没有达到轻伤以上，因此伤害罪用不上。　

　　董倩：　

　　洪教授，我想请问您一下，如果寻衅滋事罪罪名成立，那最多能给这个老师判多少年？　

　　洪道德：　

　　五年，五年有期徒刑。　

　　董倩：　

　　这是法律对她的处罚，那除此之外，比如说受虐幼儿的家长，如果他可不可以向相关方面去起诉这个老师。　

　　洪道德：　

　　完全可以，因为刑事责任不能免了老师或者说犯罪嫌疑人应当承担的民事赔偿责任，所以说这个孩子的家长完全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追加被害人的民事法律责任，这是完全可以的。　

　　董倩：　

　　您从法律上给我们释疑解惑，刚才我们不管是援引《刑法》上的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等等，为什么在《未成年人保护法》是有的，为什么不可以从这样的法律里面找到相关的罪名？　

　　洪道德：　

　　这是因为刑事犯罪根据我国法律各个部门之间法律的分工不同，只能由我国的《刑法》来规定，什么样的行为是犯罪行为，什么样的犯罪行为应当给予什么样的处罚，其他的法律不可以设定犯罪的罪名和进行《刑法》的规定。　

　　董倩：　

　　谢谢洪教授，稍候我们会有更多的问题给您。　

　　犯罪嫌疑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这件事情本身还没有划上句号。这个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怎么进到这个幼儿园的，另外这个幼儿园是否应当承担责任。我们继续关注。　

　　解说：　

　　照片被发到网络上之后，愤怒的网友以最快的速度搜集到了她的各种信息：出生于1992年4月27号，毕业于温岭市教师进修学校，家庭住址、手机号、QQ号，甚至是身份证号。或许是很多人都在好奇，能够做出这样行为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有网友查看她的微博，摘录她写下的话。关于工作：去年11月4号，她写下“对某些人的火，全发泄在学生们身上”。今年9月8号，她写道“教师节你送花了吗？”关于喜好：今年3月她写道，“我是豹纹控，你呢？”“我戒了烟、戒了爱别人、戒了溜冰。”于是网友推测，她喜欢溜冰、喜欢豹纹、喜欢烟，而在她的QQ空间里还有这张照片，橱柜上摆着十来个空酒瓶，旁边备注“教室一角”。而看看此前爆料人上传的这这段聊天记录，颜艳红承认自己没有资格证，最后一句是“关系弄进去一切哦了”，于是关于她是如何进入幼儿园任教的，大家也猜测纷纷，对此颜艳红所在的幼儿园园长却表示，她是经过面试进来的。　

　　陈茜 城西街道蓝孔雀幼儿园园长：　

　　她没有教师资格证，(但是)也是面试进来的。的确说来，她在(招聘)报名的时候，她的(录用)分数还是挺高的。 

　　解说：　

　　一个人的行为让人们对她所任教的幼儿园也充满疑问。记者了解到蓝孔雀幼儿园是浙江省的三甲幼儿园，租住在王府基村村部大楼，总共10个班级，285个孩子，有教师16名，是一家办了十多年的民办幼儿园，在教育部门也取得了办学许可证。园长说，今年21岁的颜艳红在此任教一年半，没有发现她惩罚孩子的行为。　

　　陈茜：　

　　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她(行为)，连我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发这样的(照片)？我们不明白，她是存心对幼儿园过不去，还是对老师、对幼教事业过不去，我们还不明白。　

　　解说：　

　　在照片被曝光之前，幼儿园称没有发现，家长则更是无从得知。　

　　学生家长：　

　　早晨送来了，大人都回家了，也不知道，晚上等到四点多接回去，也看不见，老师对学生好是不好也不知道。　

　　解说：　

　　记者还了解到，这家幼儿园内没有配备监控设备，这是否也是颜艳红的行为，在一年半都没被发现的原因之一。在她的QQ空间里有上百张的照片，其中涉嫌惩罚孩子的有几十张，那么除了现在流落出来的几组照片，到底还有多少孩子受到了伤害，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　

　　董倩：　

　　其实对这件事情我们还是有很多疑问的，现在我们就有四个疑问：第一，一开始幼儿园就说对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但是幼儿园就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我们不妨看这么一张照片，这是从颜某的qq空间上发出来的，她说这是教室的一角。我们来看一下教室的一角有什么，和学生们的这些教学用具放在一起的是啤酒瓶，而且不止一个，幼儿园是一个教育机构，不可能不进行例查，在例查里面，难道没有看到教室里面有什么吗？如果看到了，难道这样的酒瓶和当事人就没有什么联系吗？　

　　第二，再来看另外一张照片，这是一个孩子被塞到了垃圾桶里的一张照片，我们注意一个细节这是2010年12月的时候上传的，2010年到现在将近2年的时间，我们注意到幼儿园说这样的一位老师入园进行教育的时间有一年半，那双方谁说的是真话。如果幼儿园说的是真话，那么这样的一张照片一年半之前是谁拍的、谁干的，这样的行为为什么幼儿园也毫不知情。　

　　第三，颜某说她自己是通过关系进来的，她通过什么关系进来的，进来以后她受过事后的弥补性的教育了没有，这些需要警方继续的侦破，能给我们一个答案，显然幼儿园摆脱不了它的责任。　

　　第四，这件事情发生了，当然我们希望会对后面有警示。但是把希望寄托在通过一个个案就能够杜绝这样的类似事情的发生，显然也并不现实。作为一个幼儿园，作为一个幼教机构，是不是也应当承担把幼儿置于危险的容易受虐的环境，不能摆脱这样的责任。　

　　接下来我们再就相关的问题连线采访洪道德教授。洪教授，您看当孩子的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们本能地就会去寻找《未成年人保护法》，我看了一下《未成年人保护法》里面明确规定，不能对未成年人实施体罚、变相体罚或者说其他侮辱人格尊严的行为，但是处罚不明确，您怎么看？　

　　洪道德：　

　　对，是有存在你这样的一个问题。我个人认为具体来讲有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处罚本身很笼统，没有具体，什么样的违法行为给予什么样的处罚以及处罚的程序怎么启动、怎么进行，这个地方比较空缺。第二，在我国的《刑法》里头没有规定侮辱、体罚、虐待儿童罪，简称虐童罪，我们现在《刑法》里头还没有这样的罪名，很显然对受害的被害儿童的保护非常有限。第三，没有在普通的罪名当中，比如说故意伤害、故意杀人这样的罪名当中，没有加上这么一款，比如说故意杀害儿童或者故意伤害儿童的从众处罚，这样的条文极为少见，这样归纳起来，我们保护儿童方面的法律规定给我的感觉是保护犯了罪的未成年人这个方面的保护，法律规定的比较详细。但是对于受到违法犯罪行为侵害的未成年人的这种保护，给我的感觉法律规定的就相对比较弱一些，以后要不要考虑在这方面加强一下。　

　　董倩：　

　　好，谢谢洪教授给我们的解释。　

　　刚才我们看到幼儿园作为一个教育机构身上有些责任是摆脱不了的。那作为上一级的教育机构是否身上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呢？我们继续关注。　

　　解说：　

　　今天上午，温岭市教育局召开会议，通报了对虐童事件的处理，昨天当幼儿园老师转发完虐童照之后，温岭市教育局就接到了投诉电话。　

　　滕林华 温岭市教育局副局长：　

　　她跟一个家长聊，她说我手头有一张很好玩的照片给你看，有位家长说是哪个幼儿园，她说是城区中心幼儿园。家长说我小孩儿是城区中心幼儿园的，马上投诉。其实这个老师不是在那个幼儿园上班，在蓝孔雀(幼儿园)，所以我们当时到城区中心幼儿园调查，但是调查不到，但是后来搞清楚了。　

　　解说：　

　　滕林华在温岭市教育局担任副局长有5年时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滕林华：　

　　很吃惊，意想不到，居然我们有这样的教师，有这样的行为。第二个就是很愤慨，我们的教师师德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教育行政主管部门的一个干部，还是一个有小孩的家长，都是心里很气愤的。　

　　解说：　

　　愤慨之语，教育局联系了公安机关，同时责令蓝孔雀幼儿园辞退涉事教师，通报批评该幼儿园，责令其写出整改报告，反思检查，教育局视整改情况做出进一步处理，同时责令蓝孔雀幼儿园向学生家长赔礼道歉。今天上午教育局来组织了心理专家小组给家长进行心理辅导，下午要求幼儿园进行家访，向学生家长通报近况，上门道歉，教育局方面也在今天有所行动。　

　　滕林华：　

　　我也马上反思我们教育局应该怎么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个是积极应对这次事情发生之后的处理工作。第二就是思考下一步如何通过这件事情举一反三。　

　　解说：　

　　深层次考虑以后的教育发展，我们希望温岭教育局能够付诸行动。而一个现实的问题是教师的准入，虐童教师的无证上岗现象在温岭并不少见。　

　　滕林华：　

　　这个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学校教育的发展和教师数字现有的现实情况有矛盾，我们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省里面给我们的考核要求是到“十二五”结束(持证上岗教师)要达到80%，所以路很漫长。　

　　解说：　

　　在教育局官方网站我们看到了这样的表述，所有幼儿园从现在开始凡招聘新专任教师时，必须招聘持有资格证的教师。除了这项从现在开始执行的硬指标，市教育局还提出了另外三项对全市幼儿园的要求，其中包括了检查反思、师德教育、重视教师心理健康等，“立即”、“从即日起”这样的表述，让我们看到了主管部门的压力。　

　　董倩：　

　　我们看到了主管部门的压力，同时也能够深深地体会到当地教育主管部门的无奈。但是在滕副局长的这番讲话中，我们还注意到了他这样观点的表述，“民办幼儿园在教师招聘中有自己的实权，教师存在职业素养问题，教育管理部门无法负责。”什么叫民办幼儿园？民办幼儿园也好，官办幼儿园也好，它姓私也好，它姓公也好，不管它的资金来源它都是一个教育机构，它里面都要招收进几岁的孩子，在教育机构面前，教育部门应该以一视同仁的这样一种心态去看待，值得注意的是说这番话的恰恰是我们民营经济最为发达的浙江省，到底里面蕴含着什么？我想值得深思。　

　　接下来我们连线中国教育学会教育机制研究分会的施进军秘书长。施先生，您看在事情发生之后，刚才我们说了当地的教育主管部门的一位副局长说，他说当地教育部门无法负责，因为它是民办的一个教育机构，您怎么看？　

　　施进军 中国教育学会教育机制研究分会秘书长：　

　　说无法负责，当然是不合适的。对于辖区内的幼儿园，教育管理部门本身就有监督管理的责任，就这件事来说，在事前有指导的责任，事中也有调查处理的责任，这一次他们温岭就做得很及时，事后还有规范的责任，有继续培训教育队伍的责任，所以简单回应无法负责是不合适的，存在责任失落的本质。　

　　董倩：　

　　我今天看到有这么一种观点，它说这件事情暴露出的是我们学前教育上的缺失，您是否认同这种观点？　

　　施进军　

　　学前教育发展现在存在比较大的问题，主要是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政府部门投入不足的问题，这是很多年存在的。第二是学校管理体系不够健全的问题，这也比较严重。　

　　董倩：　

　　好，谢谢施秘书长。　

　　我们今天注意到《人民日报》的一个微博说，“仅仅事后惩戒肇事者是不够的，教育改革和发展需要的不是奢谈什么“蒙特梭利”之类，而是找回那份最基本的爱与尊重，这离不开整个社会的共同努力。”其实我们仔细想想对于幼教机构教师的素质要求，可能是要远远地超过小学老师和中学老师，因为家长托付出去的是什么？托付出去的是对这个孩子的爱，需要教育机构、幼教机构付出给孩子更多的爱和责任，因为孩子们3岁、4岁、5岁，在幼儿园里他们不会说话，不会料理自己，甚至连事情都不懂。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去面对家长们托付给你们的那种信任，我想这一方面是我们要呵护孩子，另外一方面也要保护家长对教育机构的这种信任。　

　　好，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感谢您的收看，再见！